寒冰之聲

遺霜。
𝑩𝒖𝒕 𝑰'𝒎 𝒍𝒚𝒊𝒏𝒈, 𝑰'𝒎 𝒅𝒚𝒊𝒏𝒈 𝒂𝒏𝒅 𝑰 𝒄𝒂𝒏 𝒔𝒕𝒊𝒍𝒍 𝒔𝒆𝒆 𝒚𝒐𝒖.

【Nathanos】猎犬(凋零者梦女/男向,4k9字一发完)

【阅读说明】

  • 本文为群内点梗产物,系赠友人王老师的断片之作,主角之一佩伦·廷德尔是她的亡灵射击猎oc。感谢老王允许我用她的oc造谣(并且没有在我ooc之后杀我)

  • 非典型性梦女(男?),时间为7.0军团再临后联盟部落斯铎海姆交锋时段。地名均为台服翻译。


猎犬——致佩伦·廷德尔与纳萨诺斯·凋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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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吸那一口气——不吸进那口根本没有必要的空气,不像个活人意思是他真能完全抛弃掉那些冗余的习惯的话——佩伦·廷德尔又下意识吸了口气并为此咬牙切齿,一支箭在这几秒内擦着他的左肋过去,蹭过几分钟前那片皮衣上新绽的裂口。

那道裂口是另一支箭造成的,银亮的箭镞不仅划破了他的皮衣,还割断了他斜挎着的枪背带。狙击枪在皮带断裂的瞬间就滑落下去,而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跑出去几米了。那把枪的子弹原本就没填满,在快速移动中也显然不大好用,他迅速判断了一下,没有回头去拣。

他已经在斯铎海姆的山上跑了将近十五分钟了。在风摇动松柏与橡木发出的尖嚎的潮汐中,他听到两股急促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犬吠声。短促浑厚的咆哮涌动着,在他耳朵里拉长,越来越像吉尔尼斯那群野兽的夜嚎,但他知道不是。这声音属于猎犬。

佩伦脚下没停,嘴里则暴躁地吼了一声。对于猎犬而言,猎物发出的额外的动静只会有助于它们更快地找准目标,但他才他妈的不是猎物!可恶的……

斜穿出林地的一丛橡树叶差点戳进佩伦的眼眶,他下意识闭紧双眼,由着树叶从脸颊上蹭过,在铁颚与皮肤的衔接处划出几条口子。几乎没有血珠从松散的创口下渗出。

天色正在变暗,又或者是树正在变得更加茂密,总之佩伦感到空间正在收缩,而能跑的路也在变少。树林的荫蔽原本是他惯于利用的东西,如果他能甩开那些猎犬找到一个藏身之处,就算没法狙击也可以稍微调整一下节奏。但他找不到。这些旺盛的树叶在幽暗中依旧金碧辉煌、闪耀夺目,而且都那么陌生,他没法从中筛选出足够安全的掩体。

明亮的橡树叶在风中剧烈摇晃,抖下同样灿烂的槲寄生和苔藓碎屑。这地方可藏不住,佩伦又泄愤似地尖叫起来。他感觉大脑在颅骨里颠簸得快烂了,林野是陌生的,林野永远陌生,但他见鬼般看出了一点熟悉的形状。那是很久之前,他带着他的双管猎枪,从马背上跳下,单纯为了有趣而追着他的猎犬朝奔窜的猎物跑去,到了合适的距离他会开枪——他的枪丢了!但丢了的不是那把,他——该死的他呛了口风——枪管用锯条锯断,留下一道道不够谨慎的银黑色刻痕,还有他讨厌的砂轮……猎犬在狂吠,不,不对那不是他的狗。风还在鼓动,吹过他的头发的风,猎犬,站在秋猎会颁奖台下的姑娘,不对。松针的苦气味,他妈的。

快跑!

右腿的小腿肚上传来一阵迟钝的拉扯感,继而慢慢有疼痛渗透下去,磨在他的腓骨上。他拔不动腿,摇晃着,意识到有头猎犬咬住了他的腿。

枪……佩伦又下意识吸了口气。现在他后悔了,如果此时有那把枪在手至少可以用枪托把这蠢狗的脑袋给砸——

一线银光穿过晦暗的林地破空而来,正中他的脊背,而他在冲击力之下被推着直直向前扑去。他的手在空气中乱抓一通,但没能摸到周围任何能扶的东西,于是他的额头很不巧地撞上了前方一根畸矮的松枝。

“梆”的一声巨响让叼着他小腿的猎犬松了口。佩伦踉跄了几步,把自己拧了个方向,朝空地直挺挺趴倒下去。

脸颊贴上泥土的一刻,他听到后方传来的戏谑的口哨声。

纳萨诺斯·凋零者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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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他们的证词有什么异议吗?”纳萨诺斯·凋零者嘶嘶地吹出一口气,抬起胳膊,用手指插进向脑后梳的褐发里,缓慢地、一点一点往后捋去。尽管本人或许并无炫耀之意——而且从那手上明显用力的指关节看,这动作更像是在控制情绪——但佩伦·廷德尔还是觉得这家伙是在炫耀他的新身体。就那种毫无光泽的泥巴色头发?

他昂起头,在摇头的同时刻意甩了甩自己整洁、色彩鲜明的棕色短发。

纳萨诺斯转过脸来,用散发着红光的眼珠对着他。在凋零者身后站着三个已经不那么体面漂亮的黑暗游侠和两个勉强只是站着的蝙蝠骑士,与他一样有着猩红双目,但黯淡许多。这些背景板在昨天都是佩伦·廷德尔的队友。

队友的一部分,应当这么说。因为他们的队伍原本规模更大一些,总共有十五个人,并且不像现在这样,除去佩伦之外,五个人总共只能凑出七条胳膊、八条腿和六只眼睛。相比之下,站在中间的凋零者的身体全乎得不像个被遗忘者,裸露在衣领外的头颈上没有一丝腐烂的痕迹,皮肤只是青了一点、灰暗了一点、干燥了一点。

真无聊,我想吃点肝脏。佩伦没来由地想。

“我记得我给你们——给你,廷德尔‘队长’——的命令是在信号发出后开展持续进攻,压制着联盟的那些野狗退出这片峡谷吧?”凋零者突然皱着眉笑了出来,挥了挥手让身后的“生”还者们离开营帐。等他们彼此搀扶着走出去,他重新对佩伦发动起语言攻击,“你那么干是什么意思?完全无视营地的信号,从一小撮灌木后面直接发起袭击,一阵扫射把他们的重甲卫兵全引出来之后就跑了?这么想当废物的话你完全可以早点说嘛!我会批准你就地安息。”

“我早说过这峭壁太开阔了根本藏不住人,而且我习惯轻型小分队。”佩伦坦诚地扬起自己银光锃亮的铁下巴,“所以我把人数控制到了最佳规模,‘长官’。”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

凋零者闻言眼角的皱纹抽了抽,张开嘴。

凋零者平常不太会与他们费口舌,但一旦开口,那么接下来要么是辛辣的讽刺,要么就是一番关于黑暗女王的意志和被遗忘者伟业的“重要指教”了。可能还会捎上一两句部落。佩伦在那声音传进耳朵之前让注意力涣散开去,不去关心那张一开一合的嘴里到底说了什么。

他想起递交自荐表的那天。黑暗女王加冕为大酋长后还是回到了幽暗城,让她信任的这位副手负责集结部队前往破碎群岛。那时候佩伦已经听闻联盟的至高王身死的事,“希瓦娜斯需要为此负责”的言论也一同传来——这是难得的机会,佩伦·廷德尔察觉到了,自灾变以来终于又有能名正言顺去杀一些联盟的活人蠢蛋的机会了。好,他坐着船来了这里,果不其然遇上了联盟的飞艇,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在海上联盟先发制人,他还没杀几个人就被要求“战略性撤退”了。黑暗女王突然失踪,纳萨诺斯·凋零者接管了所有人,指挥他们登陆,然后呢?联盟近在咫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而纳萨诺斯这家伙竟然只愿让那么点瘟疫师和蝙蝠骑士去骚扰他们?!

要让他跟这家伙共事?

佩伦感觉耳膜上传来一段轻柔的嗡鸣,然后下一秒,他看到自己的右手挡住了纳萨诺斯的脸。不只是手,还有那把原本被别在大腿枪套里的短筒霰弹火枪。

再下一秒,他握着枪的手在一股力量的作用下被推了开来,而纳萨诺斯则不知为何朝后仰倒下去,跌坐在地并用一只手捂着口鼻。

不对。等等。是他掏出自己的枪并用胡桃木枪托给纳萨诺斯·凋零者的脸结结实实来了一下。

佩伦醒悟过来时纳萨诺斯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佩伦·廷德尔!”他瞪圆双眼,拿开捂在脸上的手,从鼻腔和牙关间奔出的血立刻随言语和气流一起变成暗红色的飞沫溅散在空气里,“你难道想背——”

那些血比佩伦,比其他任何被遗忘者体内涌现的坏血都要更红。

于是在纳萨诺斯的“叛”字出口前,佩伦再一次朝他扑去,用左拳打在纳萨诺斯的腹部。他们一同倒在地上。佩伦借势跨到凋零者身上,用左膝压紧对方的右臂,一手掐住纳萨诺斯的脖子,另一手则举起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但佩伦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这位“长官”是左利手。纳萨诺斯迅速将左手从佩伦的胯下抽出,挥拳把枪管打偏到一旁。佩伦的手抖了一下,扳机扣动,子弹在巨响中把一旁的煤油灯罩打了个粉碎,而他的上身则因巨大的后坐力失去重心斜到一边。纳萨诺斯趁机搡了一把,将佩伦推开。

佩伦在地上滚了一滚,起身时手臂向外甩动。前任游侠领主在这时敏锐地捕捉到这种机械上膛的咔嚓声,赶在他端起枪前冲过去踹在佩伦的手腕上。短枪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在地面弹了几下滑进了军备箱的缝隙里。佩伦想拽住纳萨诺斯的脚把他再度掀翻,但纳萨诺斯倒退几步后稳稳站住了。

手上还持着弓。佩伦突然意识到这点。他看见紧绷的、被拉成接近直角的弓弦,以及被掩在凋零者左手下的隐约可见的银箭头。

营帐外的恐怖卫士终于顺着动静赶来了。纳萨诺斯·凋零者在他们掀开帐帘的瞬间下意识分神瞥了一眼,就在这个瞬间,佩伦拼尽全力从地上跳起来,捡起靠在一旁的狙击枪就从另一边夺门而出。羽箭脱手,只射中了他的影子的边缘,而那影子也随着佩伦的拔腿狂奔而从箭镞下勾裂挣脱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人?”恐怖卫士惊讶极了,“那家伙——”

“把我的猎犬放出来!”纳萨诺斯发出一声尖笑,啐出口腔里的残血,一边把摆在桌上的双斧别回腰带上,“有东西可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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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穿着皮靴的脚重重跺到地上,就在佩伦的耳畔。他原本都已经能找到力气,调集手臂上的肌肉纤维们把自己撑起来了,随着这声落雷般万钧的重响,他的胳膊和意识都抖了一下,等再回过神来时他的左脸颊又是紧紧贴着地面。很难说有什么感觉,他的皮肤因为久远的死亡或新近的奔跑持续麻痹,泥土的形状、温度、湿度,以及已经混杂在里面的石子碎块,这些不属于他身体的东西,都与他自己的边界模糊在一块儿。意识到自己还是趴着的,主要是靠从右耳和太阳穴那一带传来的持续的压力——

另一只皮靴是吧?纳萨诺斯不可能用手来摁住他的脑袋,他可没那么好人。佩伦使劲地想着,右太阳穴的皮肤下一条枯竭许久的血管膨胀起来,不屈地、愤怒地隆起,试图反抗硬靴底的压迫。细微又徒劳。他气得又想呼吸了。

“算是有你的。”凋零者的声音响起,穿过逐渐隆隆如活人心跳般的血液涌动声,听得模糊。兴许是错觉,佩伦·廷德尔从中听到另一种呼吸,和他自己的一样干枯、沙哑并且毫无意义。

佩伦用手掌在地上拍了几下。踩着他的靴子停了一会儿,拿开了。视野清爽了片刻又变暗,因为凋零者带着的猎犬凑了过来,刚才就是它们把他追得像个狼狈的活人似的。两条瘟疫猎犬现在不叫了,但齿舌上还沾着佩伦的血,在腐败的皮肤下曝露,一线浑浊的液体低落。其中一条用剥落了皮的鼻子在他的颈动脉附近抵了片刻。佩伦收拢手指,肌肉牵动,于是两只猎犬稍稍挪开了些,低着头,用燃烧着昏黄光泽的眼睛打量他。东部王国的上等纯种猎犬最初都产自吉尔尼斯,但经过一代代培育,罗德隆人拥有了更好的猎犬,曾经的他有过,纳萨诺斯·玛瑞斯有过,查内姆之流的血色蠢货至今仍有。这些猎犬面短耳立、下颌宽大、体格雄健,看着颇具威慑力,无论生前死后,也无论对于生前死后的人。但佩伦不会对此下定论。他照料过黑暗犬、瘟疫猎犬,也曾被活着的猎犬追逐得踉跄。它们在擒获目标后竟会如此驯顺?不大可能吧……

纳萨诺斯的箭在追击过程中都已经射出去了,最后一支现在正竖在廷德尔的肩胛骨中央。弓刚刚背回背上。他的右手离开身侧,在那根箭和背后的弓之间悬停了几秒,最后收回来搭在腰间的斧柄上。

佩伦·廷德尔,生前喜爱打猎,这他听说过。以“爱好者”的平均水准来看,他的越野技巧算不错的,只不过相较于前任游侠领主,简直不值一提。

凋零者的头没低下去,只转动眼球俯瞰着佩伦:“充满‘活力’的廷德尔先生,在你跟条狗似的在这儿乱窜的功夫,我们已经又白白浪费了不少时机。是因为还控制不了你那双新腿?”眼窝深处传来拉扯感,他又收回目光,“若你实在不愿意配合我的计划——不愿为黑暗女王效力,那么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把你算进那些需要收割的人里面,一趟头了结。不然就好好按你那自荐信里写的那样听令行事!”

佩伦嗤了一声:“确实,要是我还用那双旧腿,你和你的狗根本追不上我。”

但凡!但凡他有自己本来的腿,或者带了把额外的刺刀,又或是没有进行那几次多余的呼吸——妈的凋零者那两条猎犬还在他跟前呼哧呼哧流口水,都不知道它们喘个什么劲!

在凋零者夸张的哼笑中,佩伦·廷德尔反手摸到背上,抓住箭杆拔出来,朝其主人胸口摔去。箭头上还勾着些暗赭色的干瘪碎肉,对此纳萨诺斯似乎并不介意,没抖几下就收进了箭囊。在此期间,佩伦终于把自己撑了起来,翻身坐在地上,吐出嘴里迸进去的碎土并顺口嘟哝:“我看你才是……”

凋零者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他抬起手时身上的锁甲彼此摩挲,肩上垂带末端的金属撞角碰在一起,弄出一阵不大不小的闷响。等他收拾好,只看见两条瘟疫猎犬正对着廷德尔龇牙咧嘴。

“在捡回你的枪的路上,把我的箭也都找齐带回来。”纳萨诺斯甩下一句话,扭头朝营地方向走去。



End



感想:原本是因为一个月没有写东西怕要退步了,有些焦急,赶紧让朋友点梗让我练手,所以用了两个晚上编造出来。但越焦急就越赶,越赶就越慌,就乱cd写得混乱零碎。下次还是不能这样,该怎么写就怎么写,一步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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