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之聲

【食用说明】

·自设人物，圣骑士男主×死亡骑士女主，围绕坐骑“清晰梦魇”展开的性冷淡系纯爱故事，分节。本次为第一节。

·台服翻译，对梦魇马过程有稍许改动。

·平安夜开坑，祝大家圣诞快乐。

未明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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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特•罗斯艾尔遇到了自己圣骑士生涯中最大的危机。他迷路了，还是在维尔萨拉的玄鸦堡附近。大白天的这片沼泽仍然蒙着湿漉漉的雾气，苍白的迷雾之间似乎总有鬼影闪烁。

玄鸦堡的恶魔应该已经去除干净了，但徘徊了万年的精灵冤魂难以消散。此次受人所托他来净化怨灵——

谁能想到圣光大领主居然会迷路呢？他已经在这里转悠了将近半个小时了，白金的钢靴上占满淤泥和凋败的苇叶。吉尔特开始后悔将自己的爱马留在镇子上了。

他试着呼唤过圣光，但对于这片雾气什么光都没有用。他感觉浑身潮得难受，仿佛要泡烂在这片雾气里。

鬼魂若隐若现，斑驳之间发出些轻响。那些声音像是叹惋又像低笑，迷迷糊糊竟然有点旋律。

吉尔特决定加快步伐，赶在天黑之前找到回去的路。然后他就一脚踏入了深深的泥坑，污泥顿时从鞋面一直漫到他的膝盖。他惊呼了一声，差点就要忍不住打破骑士修养信条大骂出来了。

就在这样极端狼狈的时刻，一对马蹄慢悠悠踏到他对面。冰焰舔舐着只剩漆黑骸骨的马蹄，却在沼泽上织起一层厚实的冰，让那对蹄子稳稳立于其上。

吉尔特甩落发梢的汗水抬起头。

一个漂亮的女人骑在马上，满脸淡漠地望着他。她的黑发卷曲着自然披散在肩上，微微侧过头。苍白的脖颈和瘦削的下颌之间形成一种古典雕塑般的弧度。

我看见你在离镇口八十码的地方转了半个小时。来种地的？

那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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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名字是帕斯维露。

吉尔特看着帕斯维露铠甲上繁复的骷髅纹饰和她眼中幽然升起的蓝焰，明白了她的身份。

死亡骑士。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他耐着性子求了救命恩人的全名五遍之后，她才只是吐出自己的名字而非姓氏，然后不愿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说不定她的姓氏是什么“亡想”或者“剔骨者”呢？反正是那种血糊糊的……

坐在帕斯维露身后并弄脏了她的马鞍的吉尔特出于感恩之心并没有继续恶意猜想。她一把将他从沼泽里捞了出来，不等他考虑要不要麻烦女士为自己引路就将他拉上了马。尽管在之前吉尔特也听说过圣光之愿礼拜堂发生的冲突，但这位女骑士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这种好感持续到他们抵达布瑞登镇。帕斯维露很不客气地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推了下去。圣骑士在地上翻了两翻，差点被自己挣开缰绳赶来的爱马踩到。他终于有些生气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也下了马的死亡骑士：“女士，虽然很感激你，但是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粗暴了！……吗？”他的后半段在帕斯维露漠然的眼神中慢慢低了下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名为帕斯维露的女死亡骑士眼中幽光森森，但表情却没什么太大变化。她盯了吉尔特一会儿，眼帘一垂，向后伸手掸去已经结块的污泥。黯刃战骑甩着尾巴跺跺蹄子，仿佛也在嫌弃那些脏东西。

吉尔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道歉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就在这时，吉尔特的爱马——那匹叫“晨星”的金棕色马驹，突然愤怒地嘶吼着、踏着圣光的冲击波朝黯刃战骑冲了过去。帕斯维露连忙抽出符文剑挡住圣光，向后连退好几步；而黯刃战骑迎面被晨星带着的圣光冲倒在地。

一声巨响。

在朦胧消散的圣光之中，吉尔特惊恐地望着地上已经被击成一堆骸骨的黯刃战骑。

“爱德华！”沙哑而尖刻的女声响了起来。明明都喜欢徐徐行走的死亡骑士此刻就像狂奔的鬼灵战马冲到了那堆马骨前面。帕斯维露那张冷漠的脸终于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捧着破碎的还带着圣光痕迹的马骨，泫然欲泣。

半晌，她咬牙切齿地站起身，对手足无措的吉尔特拔出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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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帕斯维露小姐，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吉尔特紧紧跟着帕斯维露，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戏法旅社，“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这种悲剧上演……”

死亡骑士并没有打算理他，对着老板阿咪希•苍凝低声索要了一瓶达拉然红酒，就摸出自己的钥匙上了楼。

吉尔特的腰带附了前襟，脚步匆忙间差点踩着衣服摔在楼梯上。他锲而不舍地跟上去：“帕斯维露小姐，我很愿意赔偿您。虽然我知道金钱并不能抚平失去战马的创伤，我能够理解，战马是我们最好的战友……”

帕斯维露突然停下脚步猛一转身，吉尔特差点撞上她的胸口。圣骑士还没来得及接着道歉，帕斯维露就开口了。

“黯刃骑士团会给我配新的马。如果你想表达友好，圣光大领主，那就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的口气听起来冰冷，充满威胁的意味。

吉尔特默默咽了口唾沫。

他的确不应该这么缠着黯刃骑士团的女士。早些时候他就已经听闻黯刃骑士团与白银之手在圣光之愿礼拜堂又发生了冲突——围绕着提里奥大人的圣体。当时他并不在那里。据说著名的达瑞安•莫格莱尼死亡又复生，曾经北伐时携手并进的两大骑士团就此了断。他们不应该再和黯刃的家伙有来往的。

但他总觉得不把这事儿解决了会造成更多麻烦。虽然听说死亡骑士都不大爱跟人说话（帕斯维露也的确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但谁知道呢？指不准他们内部就会揪着这事不放，把自己的马的无心之失夸张成白银之手的圣光领主连马都不会骑。

太丢脸了。

死亡骑士不想管他听进去了多少。她已经决定了，只要他再多废话一句，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这么想着，她转回身，慢慢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吉尔特这才如梦方醒，又嚷嚷起来：“不，等下，帕斯维露小姐——”

“闭嘴！”她终于愤怒地抽出黯刃符文剑，缠绕着冰霜热疫的剑锋瞬间破空而下，吉尔特下意识立起一道复仇圣盾，死亡能量与圣光碰撞的瞬间两人都被震到后退。被扛住一击的帕斯维露气到满脸通红、更加暴躁，她的周身开始有凛冽的气旋升腾而起，吉尔特不得已也施展出神性风暴。

登时，狭小的旅馆走道中被两股旋风充斥，吹倒了棕榈树，还将走道签名台上堆叠的书本和信件全都卷到半空。吉尔特握紧了手中的灰烬使者，紧张地看着帕斯维露慢慢举起手中的巨剑。

“啪”的一声，一张纸条猛地贴到了吉尔特脸上。他赶忙又立起一面护盾，一边听着帕斯维露的剑刃撞上来的铿然响声，一边投降：“嘿！嘿！女士！请稍等！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把纸条从自己脸上扯下来，没去管帕斯维露咬牙切齿几乎要将他生吃了的表情，仔细辩驳着上面浮动变幻的文字。

“维库符文？这是什么字……”

几乎将人拖入死境的寒风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只白里泛青、骨骼修长的手伸过来，将纸片从他手里抽走。

吉尔特仰起头，看着她眯起眼睛：“2104059……忘却哀愁？这是……”

帕斯维露将纸条一把攥紧。

久居黑暗中的人，比如他们这些死亡骑士，或者那些术士，还有研究暗影而不小心越界尝到刺激滋味的牧师，在他们之间流传着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比如上古的呢喃、黑暗中的谜语，还有就是这个。

他们叫它“清晰梦魇”。

那是一匹没有人见过的马。他们说想要得到那匹马的缰绳，需要像寻找那条谜人钻心虫一样，解开重重谜语，踏过漫长而清晰的梦境，才能够获得在午夜中同它一起驰骋的资格。

她的同僚，刚达雷斯，拥有那条谜人钻心虫。在一次任务中，他曾对她提起过那些谜语。据说谜语是记录在小小的羊皮纸碎片上的，颠三倒四、毫无逻辑，用维库语写成，字体歪斜而不断变幻，仿佛翩然起舞。

她找了这种谜语很久，谁知道今天让这小子一个不小心就摸到了通往战利品的第一道门。

帕斯维露定了定神，维持着冷漠的表情看着吉尔特，用剑锋抵住对方的咽喉：“这个，归我了。”

吉尔特懵懵地看着她，仿佛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难得嘴角向上微微翘了翘，摇摇手中的纸片：“我即将获得新的战马。之前的事情不跟你计较了。快滚吧。”

他从地上爬起来，诧异地望着那片纸：“什么意思？”接着，他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个是不是传闻中的谜语！您……”

他似乎知道这件事。这让帕斯维露反而紧张起来了。她面色不善地让死亡光芒绕在指尖，将纸条一股脑烧成了灰烬：“我警告你，快滚。”

吉尔特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又开始微笑，那头金发和闪亮的大白牙晃得帕斯维露烦躁不已。

“不不不，帕斯维露小姐，让我跟您一起去寻找吧！我保证我会在路上尽我所能协助你，就当是跟您赔罪了。”他真诚地望着她，虽然看起来女死亡骑士下一秒就要砍死他了。

帕斯维露绞尽脑汁，企图用最简短的语句将他骂到灰溜溜跑回圣光之愿礼拜堂。就在此时，店长助理匆忙走上来，看到满地狼藉立刻高声尖叫起来：“天呐！我们上个月才重新装修过一次，这里可是达拉然！你们就不能到城底区打架吗！”

吉尔特赶紧掏出钱袋，抓了一把金币塞进店长助理的口袋，顺道附上了一个无辜的温柔笑容。

“非常抱歉，女士，我们不是有意的。希望这些钱足以赔偿。”

帕斯维露向后退了一步，默默撇撇嘴。

好吧，看起来还是有点用的。

TBC